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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发展史 - 雅达利最后的矢量街机

 80年代初可谓街机游戏的黄金时代,短暂,但令人怀念。本文稿介绍了80年代美国街机行业的经济学问题,与一款叫做"雄猫"的街机游戏。

本博文为视频台本,可能不会带来十分愉快的阅读体验

 1980年,在吃豆人(PacMan)推出后不久,全美街机行业年产增值翻倍,达到了三十亿美元,这约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亿美元。许多街机厅禁烟,不卖酒,不许用药和进行其它处于灰色地带的行为,这让街机厅成了和滑板公园差不多的地方,家长们也能放心让孩子去玩。不用满头大汗地在阳光下运动,只需要少量零用钱就能和朋友在舒舒服服的空调房里玩上一整天游戏,还能远离家长的唠叨,哪个孩子会不喜欢呢?

 1982年,行业内称"每年街机年产值都会增加七十亿美元",雅达利超过70%的收入都来自游戏,完全碾压了电影和音乐部门。在游戏新颖,利润丰厚,玩家快乐的局面下,所有人都投身于街机游戏业,街机游戏的大火烧的更旺了。而与传统行业相比,街机游戏有个致命的弱点。

 生产在市场经济的总体上总是具有决定性作用。今年白菜大丰收,相应的白菜价格也会变低,因为市场需求没变,供应量反而变大了。这看起来是好事情,街机商多了,能玩到的游戏种类更加丰富了,这样就不会玩同一款游戏玩到无聊。但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有大量时间进行游戏。有的顾客虽然也是玩家,但每次去街机厅只能玩一局游戏,不论街机数量如何上升,他对实际支付量是不会有额外贡献的。也就是说,他并不属于"消费者剩余"中的一员,也就是不会被街机数量上升而影响。

 在图中,横轴为总街机游戏数量,纵轴为玩家数量 PN为需求曲线,O为原点,点Ga与横纵轴各形成了一条垂线段。随着游戏数量增加,也就是Ga⊥ON的不断右移,三角形P Ga Ga⊥OP的面积不断缩小,也代表消费者剩余数越来越少。在这一刻,生产新街机能影响几乎100%的玩家,收益将大幅上升。在这一刻,生产新街机只能影响50%的玩家,对同样的投资而言,收入减少了50%。在这一刻,市场完全饱和,再投入新街机将带来十分微弱的收益,甚至可能会亏本。按图示情况,当Ga在平面直角坐标系PON的第二象限时,随着Ga的不断增加,消费者剩余将逐渐减少,投资获得的收益也会逐渐降低。而当Ga超过了代表市场饱和的直线OP,从第二象限进入到第一象限后,黄金发展期正式结束,市场进入过剩经济状态。

 当人们认识到街机游戏泛滥成灾时,已经晚了。美国的街机游戏界已经变得疲软无力。玩家对游戏,尤其是街机游戏已经不抱好感。街机游戏数量井喷并不代表制作商们研发了多少新鲜好玩的游戏,其中大多数都是简陋的换皮作品,只为在市场分一杯羹。

 实业家瓦尔特·戴(Walter Day)说,当时有"太多街机"了,街机厅里游戏机的数量远超玩家人数。一个不到一万人口的小镇里就有四个大型街机厅,等到了一九八二年,许多街机厅每天要交数百美元的机柜租金,而几乎没有收入。所有人都知道市场上充斥着粗制滥造的游戏,玩家们看不到创新,也就对街机失去了信心。再加上80年代初主机市场的种种问题,有的玩家甚至认为这就是游戏业的终结,被资本毁掉的娱乐。

 还记得《战争地带(BattleZone)》吗,这款游戏在军迷圈子里受到的高度评价让雅达利看到了希望。雅达利指名《星球大战(StarWars)》的开发成员杰德·马戈林(Jed Margolin)着手研发下一款矢量战争模拟游戏,雄猫(TomCat)。

 对大部分游戏来讲,开发团队应由项目负责人,硬件工程师,程序员,技师几个职位组成。项目负责人负责项目的总体运行,硬件工程师负责硬件,程序员负责编写主要逻辑,技师在降低设备成本,进行游戏优化等方面发挥作用。而雄猫不同,这是一个"研究团队",而不是开发团队。杰德要独自负责项目初期的硬件,程序,以及游戏兼容性,只有在验证可行后才可以招募团队制作游戏。他从《星球大战》的开发团队要来了硬件和开发者软件,这样就能使用《星球大战》的先进架构做游戏了。

 在游戏中,玩家可以驾驶F-14雄猫战斗机自由飞行。因为是测试游戏,杰德只给飞机做了非常简单的操纵手感,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完全可以做得更好。但飞机仍旧实现了三轴控制,俯仰(Pitch),滚转(Roll),偏航(Yaw)。地面由绿色网格组成,这种类似"雷达视角"的显示方式足够让玩家判断距地面有多远,飞的有多快。空中有另一架F14战斗机和直升机,地面上有山,《战争地带》中的坦克,以及机场和机场的跑道灯,如果玩家朝天上看还能发现星星。玩家也可以依靠抬头显示(HUD)监视飞机速度,高度和航向,实现更精准的导航飞行。
 在设想中,游戏应能实现F14战斗机,直升机,以及塞斯纳教练机三架飞机的自由操纵,最后只实现了一架。1985年,雅达利认为矢量游戏已经没有前景,杰德也无法说服其它工程师和他一起研发《雄猫》,开发工作永久停止。

 杰德把原型机带走了。

 1992年,杰德从雅达利离职,他将无人问津也没人想要的原型机带走,留作珍藏。2007年,美国通用航空电子系统公司(Universal Avionics Systems Corporation)起诉最佳科技集团(Optima Technology Group)侵犯其专利权,通用航空电子系统公司要求其交出——我姑且引用:

  第八十四条,雅达利所有有关和参考电子游戏《雄猫》的资料文件及物品。
  84. All documents and things which related of refer to the TomCat videogame produce and/or developed by Atari .

 而在上文中将雅达利定义为:

  第八条,雅达利下指雅达利游戏集团,其法人,雇员,股东,行政长官,前雇员,导演,子公司,母公司,律师,和其它代表雅达利的实体。
  8.,“Atari” shall mean Atari Games Corporation and any of its agents, employees, shareholders, officers, former employees, former officers, directors, subsidiaries, parent corporations, attorneys or other persons or entities acting on its behalf.

 当杰德试图解释雄猫只是个实验品,根本就没有盈利,也从来没有用其盈利的计划时,通用航空电子系统公司态度强硬地表示拒绝协商。他们只想从杰德那里拿走游戏,别的什么都不要。侵犯了什么专利呢,通航电系公司认为80年代初开发的《雄猫》侵犯了其在1995年注册的 US5566073A号专利,内容是"飞行员辅助环境合成系统"。

 杰德认为,也许他在通航电系公司十多年前就创造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技术,而这个技术太过简陋,以至于它只能用作游戏,而没有任何实用价值,毫无注册专利的必要性。而直到最后通航电系公司也没来拿走《雄猫》,也许是他们发现自己搞错了,也许只是觉得做的太过火了,这就没人知道了。

 无论如何,杰德在2008年听到结案的消息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雄猫》是属于他的珍宝,永远都是。

杰德·马戈林(Jed Margolin)的个人网站

US5566073A号专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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